东西问丨肖小勇:为何说喀什莫尔寺遗址是佛教“东传”“西渐”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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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2019年至2023年,经中国国家文物局批准,中央民族大学和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合作,对莫尔寺遗址进行主动发掘,取得了重要成果。受访者供图 中新社记者:莫尔寺遗址所在地喀什,是……

  中新社乌鲁木齐10月21日电 题:为何说喀什莫尔寺遗址是佛教“东传”“西渐”见证?

  ——专访中央民族大学教授、莫尔寺遗址考古发掘队领队肖小勇

  作者 苟继鹏

东西问丨肖小勇:为何说喀什莫尔寺遗址是佛教“东传”“西渐”见证?

  新疆喀什市城区外的荒漠中,矗立着一高一矮、一圆一方两个“土墩子”(两塔)——这便是赫赫有名的喀什莫尔寺遗址所在地,系目前新疆发现最早的佛教遗址之一。

  考古发掘表明,该遗址兴建于公元3世纪,到10世纪后逐渐废弃。其建筑不仅有印度佛教“东传”的风格,也有中原佛教“西渐”的痕迹。莫尔寺遗址与佛教进入中国有何渊源?近期,中央民族大学教授、莫尔寺遗址考古发掘队领队肖小勇就此接受中新社“东西问”专访。

东西问丨肖小勇:为何说喀什莫尔寺遗址是佛教“东传”“西渐”见证?

  莫尔寺遗址矗立的“一圆一方”两座佛塔。受访者供图

  现将访谈实录摘要如下:

  中新社记者:莫尔寺遗址是一处怎样的历史遗迹?近年来的考古发掘有何重要收获?

  肖小勇:该遗址地处新疆喀什市中心东北约33公里处,位于天山支脉古玛塔格山东南部的一处洪积台地上。台地长约300米、最宽处约170米,面积约4万平方米。其西侧为陡崖,下方是一望无际的洪积平原,一条河从南面不远处流过。如今,台地顶部及边缘受风雨侵蚀严重,除已风化的两塔外,其余建筑不复存在,地表仅能见到数处残墙痕迹和零星散布的陶片。

  2019年至2023年,经中国国家文物局批准,中央民族大学和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合作,对莫尔寺遗址进行主动发掘,取得了重要成果。

  2019年到2022年,清理出土大规模佛寺遗址建筑群和数以万计的石膏佛像残片,还采集上百份动植物标本、测年标本,因而对莫尔寺遗址的总体布局、基本结构和历史演变有了一定认识。主要遗迹据其形制、内部设施和出土遗物推断,可分为塔基、僧舍、佛殿、伙房等类型。出土遗物中,数量最多的是大大小小的石膏佛像残片,也有陶、铜、石、木、骨等质地的各类器物。

  2023年6月2日至10月1日,考古工作者历时121天完成田野发掘工作,这一阶段发掘出土的遗物尤为丰富,含陶片等各种残片共7000余件,小件103件,并取得多项突破性成果。

东西问丨肖小勇:为何说喀什莫尔寺遗址是佛教“东传”“西渐”见证?

  莫尔寺遗址中出土的石膏佛像残片。受访者供图

  中新社记者:莫尔寺遗址是目前新疆发现最早的佛教遗址之一,其在历史上经历了怎样的兴衰?如何见证佛教“东传”与“西渐”?

  肖小勇:从莫尔寺遗址目前留存的两座佛塔来看,一座圆形,一座方形,佛塔的形制体现了犍陀罗风格的影响,但其使用土坯砌筑,三层方形基座之上还有一层圆形基座,基座上不施雕像,佛塔表面则粉刷白石灰,应该是结合了本地的条件。我们还发掘出大规模寺院建筑群,利用多种方法初步梳理出莫尔寺时空发展的脉络,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且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特征。

  第一阶段,至迟约公元3世纪中叶,已修建具有印度、中亚风格的覆钵式舍利塔和仅见于喀什本地的独栋式多室僧房,反映出印度佛教“东传”的历史。这座覆钵式佛塔就是第一阶段的标志性遗存。

  第二阶段,约公元4世纪至6世纪,增建了塔里木盆地流行的“回”字形佛殿,可能还包括厨房等建筑,它们与覆钵式佛塔一起构建出中心广场。方形大塔可能修建于这一阶段,但因其独立于外且无连续地层,不排除更早或更晚的可能。此阶段,当地民众的佛教信仰从以舍利塔崇拜为中心向以佛像崇拜为中心转变,这一时期的佛像有犍陀罗佛像的影响,但也发现一件木质的六趾脚,根据文献记载,古疏勒王室成员有六指、六趾的特征。

  第三阶段,自公元7世纪始,莫尔寺规模达到顶峰。前期的多数建筑仍在长期沿用或进行改扩建,并在方形大塔南面,紧靠独栋式僧房的东墙新建了大佛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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