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近日,繁峙秧歌剧团呈现的繁峙秧歌戏《岩山寺》(以下简称《岩山寺》),成为忻州第十三届梨花奖舞台艺术大赛上的一道独特风景。小剧种别有风味,又演绎文化遗产背后的故事……
近日,繁峙秧歌剧团呈现的繁峙秧歌戏《岩山寺》(以下简称《岩山寺》),成为忻州第十三届梨花奖舞台艺术大赛上的一道独特风景。小剧种别有风味,又演绎文化遗产背后的故事,更吸引众多目光,让藏在深闺的文化遗产——岩山寺重现世人眼前。
《岩山寺》讲述了岩山寺壁画的创作由来和过程。并将目光透视于金代俘虏的北宋宫廷画师王逵的人生经历。第一场写王逵被追杀,被范家所救。第二场写王逵心系家乡,却被范大娘点鸳鸯谱。第三场写15年之后岩山寺扩建招壁画创作者,王逵被释延大师点化画壁画。第四场画壁画受阻,父子相认。第五场写王逵创作壁画的艰辛。第六场写郎三泰被参,岩山寺壁画完成。通过写村民和王逵与代州州官郎三泰之间的斗争故事,让我们了解到当时壁画创作的艰辛。这出戏“跳跃式”写了王逵的个人经历,从28岁虏至繁峙被收留,自此隐姓埋名,后为报答繁峙人民的爱护收留之情,分别于59岁完成水陆殿壁画,68岁完成文殊殿壁画的人生经历。
虚实结合是这部戏的一次有益尝试。关于王逵,目前地方史书尚无确切记载,见到的是只言片语。中国人民大学教授陈传席在《中国山水画史》中提出王逵可能是宫廷派遣。而李浴著的《中国美术史纲》则认为,王逵在28岁时应该学业有成,已经成为宋代画院画工,后被金朝俘虏而来。而在岩山寺里关于他的记载也只有两处。一处是金海陵王正隆三年(公元1158年),繁峙为设水陆道场“超度”阵亡者而建水陆殿为正殿(如今殿已毁,水陆壁画也早已不存),现存石碑留有简短记载:“御前承应画匠王逵携同画人王道等人来共同承担。”还有一处是王逵在今存的文殊殿西壁壁画的南侧上部留的墨笔:“大定七年前□□二十八日画灵岩院普□□画匠王逵画匠王逵年陆拾捌。并小起王辉、王琼、福喜、润喜。”总之,关于壁画创作者的记载就这么多。
寥寥几笔,给创作留下无限空间,但实际构思过程却很艰难。首先是壁画创作者王逵生活经历复杂却又没有太多痕迹,他横跨两个朝代,既似是北宋宫廷画师,又是金朝“御前承应画匠”,这么复杂的人生经历,在有限的时间内呈现一个脉络清晰的故事实属不易。青绿壁画有着明显的北宋风格,说明王逵是北宋画师不假,但创作年代又横跨金朝完颜亮和完颜雍两个皇帝之间,而且期间充满故事,繁峙在当时又是金朝属地。事实上,金朝不仅有御前承应画匠,而且有御前承应文人,这是金朝专门为皇帝和朝廷廷议或开展相关活动设置的官职,但不像北宋画院有独立的办公地点,但有不同等级森严的相应官职。因此,王逵何时到繁峙县,当时是什么身份,这些问题都悬而未知。人物身份都难以确定,性格更难以想象,而且壁画创作时间漫长,其中发生事件零散且未知,如何构成矛盾冲突?何时成为金朝御前画匠?这一切都悬而未知。
面对种种困难,编剧独辟蹊径,在剧种特色与历史真实之间找到平衡点。繁峙秧歌本就是民间小戏,1956年成立繁峙秧歌剧团。最初只演民间小调,演出“三小戏”,后来逐渐吸收北路梆子等地方民间音乐,开始演出大戏。因此《岩山寺》定位于民间传奇剧,从王逵由一个北宋宫廷民间画师流落到繁峙地界开始讲起,也为他后面数十年创作壁画提供了先决条件。
该剧写他被天岩村民收留,自此隐名埋姓,在这里安家落户的人生路径,规避了繁多头绪,落足于平民百姓,更与繁峙秧歌这个地方小剧种风格吻合。更值得点赞的是,在壁画完成之后,皇帝圣旨表彰王逵创作壁画有功,特赐予“御前承应画匠”。就是看似历史剧中习以为常的“圣旨到”,在戏里却成为解决两朝画师的“高招”,也与石碑字样吻合。
写世俗众生相是这部戏的第二个特点。众所周知,岩山寺壁画受北宋末期“院体”绘画影响,体现的是青山绿水这种具有贵族味道的绘画风格。但除了描绘有富丽堂皇的宫宇生活和云雾缭绕的说法场景外,还绘有酒楼市井和乡村农夫赶驴等日常生活图景,体现出浓浓的“民本”思想。毕竟画为心声,社会生活的耳濡目染势必会影响到画师的创作。岩山寺壁画不仅有佛教本生故事和经变故事,西壁描绘的酒楼唱曲、喝酒的生活场景更是金朝世俗生活的再现。门檐招幡上赫然写着的“野花钻地出,村酒透瓶香”小联,其中“钻”和“透”两个动词的运用,让这副小联既贴切自然,又形象传神。此外壁画还绘有热闹的街巷闹市上人流拥簇的世俗生活场景。